涂流流

记录并撕扯生活的边边角角

大城小城

我从一个二三线小城市来广州上学,已经三年了。

对于内陆小城市来说,对于很多人来说,也包括我在内,“北上广”代表着无限光鲜的世界和对于未来更大的可能性。因此,“先选城市,再选学校”、“热死总比冷死好”成了我填高考志愿的指导思想,广州成为了我的首选。

来到广州,扑面而来的第一股气流,是燠热而又潮湿的。当初觉得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四年,足以让我融入这里的一切,大学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只剩一年毕业,我也并没有很好地了解广州。即便我已经习惯了毒辣的太阳,漫长的雨季、上火的时候会买一杯凉茶喝,但是我还是不能完全听懂粤语,我还是离不开辣椒。语言系统、味觉记忆大概是最不容易改变的。

我不能完全融入广州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我的大学在广州大学城,这里相当于一个“城中之城”,更确切地说实际上是“城外之城”。大学城是静谧的,夜晚的星空明朗、晚上下课我还看到过萤火虫。享受静谧的代价是“出城”到达繁华的地区需要四十分钟,正是这四十分钟隔绝了我接触广州本土文化的机会,隔绝了无数地道的广州美食。虽然说出去的时间也是有的,但每一次都是像一个访客一样,要做足准备,为了确切的目的地而出门,为了吃喝或者看场电影而出门。但毕竟城市中央的风貌都大同小异,而市井的韵味就几乎是很少能够体验到了。

大三这一年,我参加了两次广交会实习,算是感受了一下“广州节奏”。

对于我们小城市的人来说,下班是坐在饭桌上就着酒打一个响亮的饱嗝,散散步,打打牌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而对于大城市来说,下班是拥挤的地铁、 便利店的快餐甚至在键盘的敲击声中,一天还是没有结束。

在大城市的节奏之中,人们更容易养成许多浮躁的习惯,喜欢一眼看上去好看的人,小脸高鼻子大长腿,美女千篇一律。只看夺人眼球的标题,没有缘由地竞相转发,阅读只是排遣压力的工具。我也渐渐浮躁了,一首歌的前奏不好听就马上换下一首,做一件事情计较很多成本和得失,衡量价值会用“有用无用”做出粗暴的判断,没有忙碌着的时间都叫做荒废。到了大三,五十几个人上的课会只来不到二十个人,大家都做着自己觉得更有意义的事,为了更快更高的价值而奔忙,仿佛作为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你还没有积累一些成绩就已经算作失败了。

或许,我还是被小城市的节奏羁绊着,我虽然是个急性子,做事情很快,但是我更相信的是水到渠成。

每每聊起近况的时候,小城市的同学问我,你这么拼干嘛?我心理觉得我已经是这个环境里最懒惰的人了呀。我实习的时候也问过我的主管,你这么拼干嘛?她说,上班就是这样的啊,没有什么工作是轻松的。我突然很感谢大学城的静谧和与城市中心的疏离,因为属于自己的时间、属于自己的爱好再过一年可能都会被早高峰晚高峰的人流吞噬,人生的阶段里,最幸福的大概也就是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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